写作是生活中见缝插针的激情

巨兽

#龙五梗
#芬格尔视角,慎入。




芬格尔缓缓举起暴怒。他的双目眦裂,眼神有如死灰。执行部专员四下横尸就像当初一具具被血染红的尸体浮沉在深海中,连带着一片粘稠的海水。几条鲨鱼不停以头部撞击潜水钟的外壳将他从梦中震醒。
他做了个很可怕的梦。所有人都死了。他醒来后发现这成了现实。
海藻一样的头发松松漂在水里,纠缠成一团一团。女孩的脸苍白冰冷,一条巨大的伤痕斜切在她胸腹,曾经美好的肌肤沾染着猩红皲裂,白骨和被水浸泡仍未发黑的内脏也从体内脱出,小肠松松和发端缠在一起。
芬格尔眼前浮现自己的模样。那堪称一条真正的败狗。多少年在卡塞尔学院的败狗芬格尔·冯·弗林斯,一生中只有一次承认自己是条实打实的败狗。他双膝重重一声砸在地上,那巨大声响回荡在血水中直达深海。他就那样死死扣着潜水钟的舱门,加厚玻璃外女孩的面孔那样清晰,死去的。毫无生机的。他眼看着那些鲨鱼尖牙利齿劈开水流被血吸引过来,一口口撕咬自己心爱的女孩。
他就那样看着。说不了话。泪水久而久之在他颊边滚落。他的女孩被吃得尸骨无存,无声无息地死在深海里。他所有能做的不过是攀着玻璃将指甲折断。他也许没命地敲打着舱壁,嘴里无力地嘶喊她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,把血也呕出来。他也许用了言灵,也许没用。他记不清了。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她怎样被撕成碎片,碎肉吞咽进食肉动物的胃里。
最后他满面带着泪痕,一个人跪在深海里,黑暗包裹着他。

芬格尔·冯·弗林斯自那之后虽然被拯救,精神却一直沉浸在冷峻的黑暗中。

八年后他遇见了另一条狗披着龙的外衣。他心甘情愿把自己变成狗,直到他遇见这个人,那样怂那样一无是处,生来就是条狗。他们相互偎依着在黑暗中取暖,顺便互相交付了生死。芬格尔并没有因此被拯救,但至少他多出个兄弟。为那个兄弟他能面不改色地驾车直冲奥丁,他也丝毫不介意被死侍追着在尼伯龙根里没命奔逃。
而现在他手里举着屠龙的刀,锋刃对着他的兄弟。
他想说路明非你醒醒啊…你醒醒啊。他口中无力地一遍遍重复,蓦然间他觉得自己又在几千米深的水下,封闭在那个小小的潜水钟里,嘴里叫着死者的名字。
然而暴怒仍然紧攥在他手中。芬格尔突然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。没错,他八年前埋葬了自己的爱人,现在他即将亲手葬送自己的兄弟…或者,被他的兄弟所葬送。一瞬间他那样恐惧,面对奥丁的时候他双手紧握方向盘不带一丝颤抖,现在他紧紧咬得牙咯吱作响,眼球中布满了血丝。他妈的,芬格尔咬牙切齿。他妈的。
路明非突然从几百米开外旋风一样向他狂奔而来,脚爪咔擦踩碎尸体的骨头。用不了几秒钟芬格尔就会被路明非开膛破肚。路明非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。他咆哮着,全身上下尖利鳞片张合。大片的弗里嘉子弹打在他身上激起一片红雾,路明非毫发未伤。至今为止唯一能称得上伤口的是他腰侧接连三颗贤者之石,恺撒·加图索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连着送入他体内。然而这条名为路明非的龙依旧势不可挡,只有冷兵器能杀死他。正如只有七宗罪能屠龙王。
芬格尔仍举着暴怒,他手掌源源不断流出血液。心脏在他胸腔中快速跳动,肾上腺素急剧分泌。副校长及所有执行部专员所做的都是为了帮他拖延时间。他是那个男人所选中的人。昂热选中了路明非,尼古拉斯·弗拉梅尔选中了芬格尔。再过一秒他就要赌上一切将手中的刀刃插入路明非的心脏。

芬格尔·冯·弗林斯突然放弃了抵抗,暴怒叫嚣着从掌中脱出,狠狠被他砸在地上。芬格尔胸膛敞开露出巨大空当,双臂大张嘶哑着嗓子怒吼。
“要杀多少人,你的刀才够利?”
“要谁爱你,你才不孤独?”路明非到了他眼前,挥起血迹斑斑的利爪,脸被密集鳞片覆盖得看不清表情。只有一双君威浩荡的黄金瞳。

一瞬的死寂。芬格尔脑海中突然一片清明。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,凝视着面前的龙,一字字嘶声竭力。
“醒醒啊!路明非!”

那怪兽的利爪千钧一发时刻停在他脑侧,着火的黄金瞳里翻卷着挣扎。那不是龙!那是他的师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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